依然楼蔺楼，慎入！

明天出门，今天比较长算作两天的份了~

剧情果断脱离控制了，跟我刚开始想好的不一样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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蔺晨熟练的开门，这时他才发现这里的钥匙他竟一直没有物归原主，不是早就决定离开了么，这么低级的错误他可是几百年都没犯过了，他暗暗嘲笑自己。

 

开灯换鞋，这几天忙得厉害，连睡觉的时间都是零零碎碎的，他昨晚才想起这人即将回国的消息，于是又抽空谋划了一番送他一份临别礼物。其实今晚还有一堆事需要他去处理，可毕竟是临时起意，他怕明楼出什么意外，这才扔下所有事情赶去了晚会，当他们打开明楼房间发现空无一人时他止不住一阵后怕，如果今晚自己没有来……于是又暗暗唾弃自己，直接自己人动手就是，这么点功劳和发泄于明楼也根本算不得什么。何必如此冒险。何必。

 

下意识的走进厨房，左右环视一圈，依旧是他临走前摆好的样子。看来除了自己没人肯临幸这里了。无奈的一笑，他这才意识到，自己这些日子并非不想念这里，只是……刻意揽了那么多事情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，大概也是下意识的想逃避什么吧。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啊，蔺晨从来都不是掩耳盗铃的人，他的心意，从未像这一刻般如此清晰。无非就是动心了嘛，有什么好害羞的。蔺晨暗暗嘲笑自己。

 

一千年了吧，他也曾年少轻狂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，喝醉烈的酒，被最美的人追。若不是他足够机智，可能早就栽在南楚第一美人的手里了，毕竟南楚的情蛊可非同小可。后来亲近的人相继而去，他也变得清心寡欲了。一颗心似乎随着那飘忽的几百年时光一起尘封掉了，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缺憾。而自从遇到这个人，他似乎又回到了千年前的时光，不再觉得无牵无挂一切都是索然无味只有他应该做的和无所谓的。

他回过神来，挽起袖子刚要动手，明楼却走了过来，沉着脸还有些唬人，“你先出来。”

 

“明大少不饿我可还饿着呢。”蔺晨头都没抬，低头找挂面。

明楼面无表情的戳了蔺晨左边胳膊一下，果然听到了那人的吸气声。

“出来给我看看。”明大少语气不善，依旧沉着脸地瞪着蔺晨。

蔺晨终于肯看他一眼，刚想插科打诨过去，就看到那人一巴掌作势就要落下，“你大爷！明楼你个小没良心的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么！”

明楼拽着蔺晨转身就走，到底顾着这人的伤拽的右手。

书桌上摆着各种伤药，半数还都是蔺晨自己留下的。明楼随手拽掉蔺晨外套，雪白的衬衫微微晕染上淡淡的红色，他心里一紧，手里小刀立马划开了衬衫，看到里面包扎得乱七八糟的伤口。

“这么……热情”热情两字方一出口，衬衫已经七零八碎了，蔺晨有些呆愣的瑟缩了一下，“你居然撕我衣服！”

“那是我的。”明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。

明楼刚想把绷带扯掉，蔺晨不自觉的向后缩，明楼压抑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崩溃，黑着一张脸几乎是在吼，“你特么别动！”

蔺晨委屈的看他一眼，“我自己就是大……医生，我说没事就是没事。”

明楼抿着嘴不理他，手下动作却轻缓得不可思议，绷带之下，两道深深的刀伤狰狞可怕，外翻的血肉上鲜艳的红色让那双向来稳定的手不住的抖动。

“喂！”蔺晨刚想逗他几句，却被那人一把抱入怀里，很用力很用力，蔺晨刚开始一僵而后慢慢让自己放松了下来，也默不作声的回抱那人。许久，蔺晨拍拍明楼示意他放开自己，声音也温柔了起来，“其实……你我都知道，这不算什么的。”明楼沉默着给他上好药，重新认真包扎了一遍，顺手帮他穿上了一套自己的衣服。“我去下两碗面，你在这里等着。”

看着蔺晨一瞬间震惊的脸的和毫不掩饰的“你确定不是在逗我”眼神，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，而后略有些心虚的想，不就是两碗面吗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呢。

 

半个多时辰后，蔺晨几乎又要睡着时，明大少略有些狼狈的出现了，春寒料峭的居然满头是汗。明大少这绝对值得纪念的人生第一顿饭好歹是出锅了。虽然品相一般，味道虽然不奇怪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吃，明楼自己吃了几口就沮丧的放下了，蔺晨却还是吃了满满一大碗。明楼想劝他别吃了，却又抹不开面，最后终于一狠心，“行了不用勉强自己了。”蔺晨好脾气的笑笑，倒是并未就此事嘲笑他。

 

 

蔺晨想，今晚大概是回不去了。没了自己，那几个人顶多累点，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紧急的事，而且事情总是忙不完的，索性就这样了吧。于是顺从的跟着明楼去了书房。

 

明楼尚未开口，蔺晨却先敛了笑容，“明楼，关于我的事情，如果你想知道，你可以直接来问我。”

“你……”明楼早便料到蔺晨知道自己在调查他，并不慌乱，他定定的看着蔺晨，“任何？”

“只要你问，言无不尽。”蔺晨一笑，晕黄灯光下，那笑极温暖，极柔和，一瞬惊艳。“故事很长，你愿意听么？”

“求之不得。”明楼心满意足的一笑，毫不掩饰满脸的期待。

从琅琊阁秀美的风景到自己爹的不负责任，从梅长苏的赤子之心最后以林殊的身份战死沙场到飞流的各种趣事，蔺晨声音低低的，并没有太多感伤，只是明楼能听出他藏而不露的深深怀念。而后千百年时光却只几句带过。明楼问起西学东渐和辛亥革命以及后来的诸多事宜，果然背后都有蔺晨的身影。

“还有什么，今晚一起问了吧。”蔺晨温和一笑，精致的眉目间倦意浅淡。

明楼摇了摇头，再一次深深拥他入怀。他又是怎样幸运，得以让蔺晨得以如此信赖如此重视……怀里的这个人，尽管很多事情他不曾说，可是明楼轻易可以猜出他的付出和留恋，对朋友的尊重和重诺，可谓义薄云天两肋插刀。赤子之心无欲无求，他是极其通透洒脱的人，名利权势富贵亦或美色，于他皆如浮云。千百年间不问世事，中原几国内部纷争他向来是懒得管的。而今民族危亡之际却又挺身而出，甘做幕后无名英雄甚至自愿为他人做嫁衣……蔺晨本该是天边的一朵潇洒的云或者是自由的清风朗月，若非自愿，何至于辗转于各方势力，保护提携经政文各界才俊，甚至以身犯险……在这一潭烂泥中深陷，尤其是遇到自己以后，更是在这泥潭里愈陷愈深。

 

 

蔺晨感觉肩膀处微微的润湿，这人到比他本人还要难过的样子。无奈之下，又是久违的暖意懒洋洋的几乎要让整颗心化掉。最难消受美人恩啊，蔺晨想，这样下去，还怎么舍得再让这人独自面对那些糟心的事情。他拍拍明楼，闷闷问他，“你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讲么。”

 

 

明楼看着他，却不想再说什么了。

 

蔺晨叹了口气，“有些事，你我都明白。不说也罢。可是我知道你，你主动申请回上海的，虽然上面也正有此意。你最痛恨的，不就是那种纸迷金醉醉生梦死的颓靡日子，而且还要和敌人虚与委蛇，其实这都不算什么，以你的性格，你还得和家人隐瞒你的真实身份，纵被误解也不得多说一字省得他们担心对么。你护着那座城市和那座城市里的人，却还要任他们辱骂愤恨……算了，反正我劝你不得，又白费什么口舌。

其实从始至终，蔺晨都如此了解明楼，就像明楼把他看得那么透彻明了一样。对于蔺晨而言，明楼就是明楼，独一无二，不同于他遇到的任何一个人。

他见过太多红尘俗世里醉生梦死的凡夫俗子胭脂俗粉，庸庸碌碌一世纠结根本没有自己的灵魂，一生至死不知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。也见过太多自翊名士风流的文人士大夫，口口声声蔑视权贵粪土当年万户侯以及自由实则念念不忘朝堂权势，才华出众是真，但治国之才全无，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。到也遇到过很多值得尊敬的仁人志士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碧血丹心，许多让人心生向往的真·隐士高人，淡泊名利志趣高雅自得其乐。

明楼和他们都不一样，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他是复杂的，一直有所求，步步为谋机关算尽，他有很多张面孔，若不是对他绝对信任，有时连他也很难分辨其中真意。明楼又极其简单，他没有什么私欲，所求不过救亡图存以期国泰民安。他自一开始就明了个人力量有限，诚非一己之力可以做到。他清楚自己最适合做什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，也甘于这些妥协和牺牲。这并不是他甘之如饴却是他自认理所应当的该承担的一切。然而他依旧没有放弃独属于他个人的期许和心愿。他始终希望在一切结束后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，青山绿水，明月清风，读读书养养花甚至做做学术教教学，惬意而闲适。

 

 

蔺晨正在出神之际，完全没看到另一人眼中情绪几度翻涌，最后终于百川入海归为平静。那人轻轻靠近，直到唇上有了温热感，蔺晨才回神，他呆呆的看着明楼，向来明慧狡黠的眼眸里尽是茫然，难得的可爱，明楼不再浅尝辄止，忍不住细细品尝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