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妨惆怅是清狂【十一】

 完结啦,虽然很多事没有交代清楚,但是我想姑娘们能脑补出来~

至于赌约啥的,接下来后续可能是另一篇文了,带谭总玩(当然如果我有时间的话,虽然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)

首先,这篇文是源于对阁主和楼哥的喜欢,对靳哥哥的喜欢。

如果没有菠萝 @吧唧一声菠萝就掉了 我想我不会写水仙文的,感谢菠萝太太~~   还有芊芊,这篇文一半进行到多的时候很低落,如果不是芊芊 @森林光年 的鼓励,我想我可能会半途而废吧。

最后,如果没有看文的小伙伴,没有你们,这篇文肯定会坑啦,所以谢谢大家【90度鞠躬】

第一次写中篇,多有不足,谢谢大家包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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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。

 

城南有处大宅,本是极为繁华的地段,传说烜赫一时的某位将军的老宅便曾在此。那将军一生金戈铁马四处征战,立下无数汗马功劳。将军为人刚正嫉恶如仇,帝心难测恰逢小人陷害,将军一家四十二口尽数斩首。后来老皇死后,新帝重查此案真相大白,恢复了其声名,封为异性王侯,只是那将军再无后人。自此这里便成了凶宅,再无人敢居住。年年岁岁就荒废了下来,坊间流传,此处闹鬼甚为严重。曾有人于夜半时分亲眼见到一黑一白两只面色青白的鬼于此间游荡,没有脚步声,没有影子,眼眸里猩红一片。

 

 

夜半时分。

破败的院子里忽然出现了两个人。灰色大衣的男子看不清眉目,粗重的呼吸声分外清晰,但他还是紧紧抱着怀里失去了意识的女子,手臂上青筋暴起,夜风中,大滴大滴的汗液自额头徐徐滑落。再一定睛,如同不知如何出现,这两个人又完完全全的消失了。

 

 

漫长岁月里太多的秘密尘封于此,谁人又知晓,这座鬼宅的地下有一密道,通往一座小型地宫呢。

 

 

地宫里有一间普通的房间,龙飞凤舞的题着医字,正是蔺晨笔迹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那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和药物,虽然仅凭这些此时都不可能救回大姐了。此时,那雪白的床单上,明镜安静的躺在一半透明的小罩子里,浸泡在淡淡的猩红色液体里,空气里并无铁锈的血腥味,淡淡的反而是如雨后竹林里的清新的润湿,很好闻的味道。

 

 

然而蔺晨并不在这里。

 

 

一间四面封闭的密室,如果不是硕大华美的夜明珠熠熠生辉,柔和的映亮一室静寂,看起来真的如同狭隘的牢房。有人盘坐在榻上,指捻灵诀,空悬于白玉杯之上,旁边还有一精致无比的血色的小葫芦已然盛满了同颜色的液体。指尖并无伤口,大滴大滴的殷红饱满的滴落,漾起艳红深处层层涟漪。明明是浓丽的色泽却偏偏显得晶莹剔透,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之巅无人染指过的净土。红的血,白的杯,随着紧皱得眉惨白的脸色和止不住颤抖的身体,唯指尖毫不颤抖,稳稳的一滴又一滴准确无误的滑落。

 

大概接近五分之四杯的时候,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衣人轻轻一声叹息,未及流散便已然消失在空气里,仿若从未存在过,“够了。蔺晨,够了。”

 

蔺晨终于舍得睁开眼睛,避开来人的手,小心的收起血色小葫芦,而后把白玉杯递给白衣人。“小恕。”


白衣人静静看了蔺晨许久,他和蔺晨也算千百年的交情,算不上至交却也算得上朋友了。两人每次见面自己都会被这人逗弄一番,这人更是极少这样正经的叫自己,尤其是这样轻缓,如同幻觉。

 

眼前人惨白着一张脸,短发,刘海稍有些长,微微遮了眼。着灰色大衣,却眉目舒展开来,笑得十分好看,虽与初见这人的样子完全不同,但分明是那时神态。那时这人着白衣,古朴而精致的银白耳扣在发间偶尔显露,笑容飞扬,眉目流转间仿佛轻暖的阳光洒下,让人不觉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。

 

左手慢慢握成拳,右手接过白玉杯,“你是答应了他们的赌约?”白衣人不觉放轻了呼吸。


“明知故问。”蔺晨翻了个白眼,却在看到那人紧握的左手时放缓了语气,“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。一命换一命,本来就天经地义,何况……我对自己有信心。”

 

“甘之如饴?”


“甘之如饴。”


“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!”那目光里沉甸甸的积压了太多东西,让人看不懂,看不透。


“我又不是为了让他知道。”依然是理所当然的样子,下一句却挂了个痞痞的笑“怎么,心疼我啊?嗯,还算有良心嘛。”

 

“傻子才心疼你呢!”


蔺晨好笑的看着他,并未开口,只是那眼神轻而易举的能被读懂。


“蔺晨,你可要想好,叶师可是想收你为徒了。”白衣人不再跟他胡扯,一字一句清晰有力。


“我决定的事,你看我什么时候后悔过。”


“算了,我就知道是这样。”白衣人转身就走。


“小恕”身后忽然传来低低的声音,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真挚,“我都知道的,多谢你。以后……拜托啦。”


白衣人一顿,却没有再说什么,更没有回首,只是那手里紧紧握着那盛满了殷红的白玉杯,还带着某人生命的温热气息,他垂眸透墙而过,走向明镜所在的房间。

 

 

 

明公馆内。


话说当时蔺晨带着大姐走了,留下了自己的亲随夙久,就是曾在巴黎街头接应过明楼的那个。无论蔺晨能不能成功,明镜都必须“死去”。上海太危险了,如果蔺晨成功了,明家两兄弟就把大姐送往国外或者重庆,隐姓埋名消失在公众视野中。甚至不用问,他们谁都无法再次经历这样的生离和死别了。

 

 

夙久和阿诚两人一手操办明镜的“后事”,明长官沉默的等在电话铃前,自蔺晨走后他一言不发,但周遭有如实质的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更不敢冒犯。

 


不知过了多久,“丧事”已经办完,各大报社也得了消息准备明天头版。毕竟,伪装还要继续,胜利尚未到来,再多伤痛也不能湮没理智。

 


明公馆内安静的可怕,只剩下秒针吧嗒吧嗒游走的声音。“叮铃——”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短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一室静寂,明楼的手明显颤了一下,才握住电话,他狠狠闭了闭眼,开口已经淡定了许多,“喂?”


“大姐没事了,只是你们暂时不能见她,两天后,我再安排。”熟悉的声音里有着一丝难掩的疲惫,“你让夙久回南苑吧。你……”蔺晨几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,语气也瞬间变得温和了起来,“你不要担心,我也没事。”


明楼不自觉舒了口气,“你保证。”


有低低的笑声传入耳畔,带来一阵不可忽视的酥痒,“不信就自己来看啊。”那边又顿了一下,才再次开口,像是哄孩子的语气,“好了不逗你了,早点休息。”

 

不到半个时辰,某小巷街口,一辆黑色小轿车稳稳停下。

 

蔺晨如常的迈进去,却未曾开口,就没了声响,夙久平素最知晓他心意,何况他也确实快撑不住了,于是放心的昏睡了过去。明楼看着后座上人苍白的脸,睡梦中仍紧蹙的眉,抿唇成一线,收回目光并没有做声直接开往明公馆去。

 

养尊处优的明大少向来远厨房不碰车,三十年来只进过一次厨房,开过两次车,都只为这一人。

 

 

一路上或许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,蔺晨睡得格外踏实,以至于车已停下还未曾醒来。明楼想了一想,并未唤醒沉睡中的人,直接打横抱起,走向房间。

 

虽然怀中分量不轻,但明长官好歹也是在军校里以第一名成绩毕业的男人,这几年锻炼上松懈了不少,但好在路途并不遥远,何况怀里是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。

 

一路沐浴着阿诚震撼目光的洗礼,明楼以目示意他安静别说话。怀里人微僵的身体早已暴露蔺晨醒过来的事实,但贴心如自己,肯定假装不知道啊。明楼暗自得意于自己的妥帖。可不知为何,避开了阿诚以后,怀里人还是不肯“醒来”,反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,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,可是明楼紧绷了一晚的表情终于柔软了下来,嘴角上扬,弯成柔和的弧度,那双深不见底的瞳眸中,浓情蜜意简直如水般快要溢出来了。

 

 

两唇相贴的一瞬,蔺晨终于撑不住睁开了眼,却落入了一片温柔的湖,那湖水静暖,柔和的包裹住了整颗心脏,一瞬间他似乎什么都看不到,什么都听不到了,五感俱夺,唯有那双眼睛,唯有那深沉的悸动,寂静的喧哗,充斥了整个世界。

 

 

九天十域,万丈红尘,唯有这一人,唯此一人。

 

色授魂与。

言语是如此单薄多余,眼神相触,所有的未竟之语,你所有心意,我全部都知晓。

 

用眼神细细勾画,描摹你眉眼,你容颜,你的身体,你的形状,去触碰你的温度,你的气息,你的灵魂……

 

 

 

胸怀若火,不知谁熄了灯。黑暗中两人缓缓靠拢,呼吸交缠,渐渐融为一体。

 

温热的唇在身上游走,温暖的掌心抚遍每一寸皮肤,不够,远远不够。

 

进入的那一刻,仿若自由而孤独的鹰终于找到了停留的枝叶,漂泊的船终于找到港湾,流浪的游子回家了。

 

神魂倾倒,如此契合,那是来自于灵魂的满足。


一次又一次,仿佛永远也不知餍足。

 

每一刻都像是偷来的欢愉。


第一次,也许也是最后一次。


恨不得这一夜长一点,再长一点,那欢愉久一点,再久一点。

再无停息。


恨不得一夜白头,岁岁年年,就这样一夜走过。

蔺晨的泪终于落了下来,不是疼,是彻骨的痛。不是欢愉,是极致的眷恋。

 

明楼,如果我忘了你,如果再次遇到,我们,还会认出彼此么。

 

明楼是毒,致命的毒,他给予他极致的暖,让他甘心情愿心有所恋,让他变得贪婪,让他心有执念,不再自由,亦不再孤独。

 

 

其实于明楼,蔺晨又何尝不是如此。


他悉心吻去他的泪。

一次又一次,恨不得撕碎他,毁灭他,恨不得骨血融为一体,拆吃入腹,让这个人再不能离开。

 

如此荒唐,如此不讲道理,又如此自然而然仿佛理所当然。

 

那感情太过浓烈太过深刻,一个爱字又怎么能够表达,所以他不说,他亦不开口。


可是,他懂,他亦懂。

 



天到底还是亮了。

 

天亮的时候,蔺晨终于沉沉睡去。

明楼摸了摸颈间的血色小葫芦,终于走出了他的房间。

 


蔺晨没有睁开眼睛,他弯起唇角,足够了,足够了,他对自己说。


可是一滴清泪,缓缓滑落。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end】

05 Mar 2016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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